前兩個星期在接小朋友回家的路上,翰翰突然問起我的童年生活:小時候外婆家有養什麼動物?
我隨口說了:牛阿、山羊、兔子、雞、鴨、鵝、豬、狗、貓、烏龜、魚、鴿子…..翰翰一時睜大了眼睛,驚訝的說:那阿嬤家簡直就是一家農場了嘛!
對轟!!簡直就是農場,(ㄚ這是現在的都市人說好聽的叫農場啦,以前我們都馬說我們是做田人),家裡務農什麼東西都養,可是小時候我可視要下田幫忙為畏途,可是不幫忙,看著父母做的沒日沒夜的,又心裡不捨。還好我有一個雙胞胎的弟弟可以陪我,好像是我陪他才對,我弟可是阿爸和阿母的得力助手,從小便可以分擔父母的工作喔!
養雞、鴨、鵝,年節,過年除了自己家裡要用來拜拜以外,還會有巷阿內的顧客上門來買這母親細心養的雞鴨鵝,每到節日的前一天,我家得後院總是擠滿婆婆媽媽在拔毛,本來是我媽會處理好給客人,可是因為數量太多了,實在忙不過來,所以客人都說沒關係,他們自己來比較快,所以就有了這驚人的場景,拔下來的鵝毛和鴨毛,日後會有騎著腳踏車的人來收購,他有收破銅爛鐵和這些曬乾的鴨毛鵝毛,賣的錢就是我和弟弟的零嘴錢,所以我們都很期待節日的來臨,有熱鬧的氣氛,媽媽有摳摳可以賺,我也有摳摳可以買糖吃。
水牛是我們家的耕田主力,記得小時候除了要放牛,還要和弟弟牽牛到鄰居家的大池塘洗澡,那池塘超大,我不敢太近。每次都是弟弟牽著水牛往池邊走去,大熱天的水牛也很喜歡泡澡喔,每近黃昏該是回家的時候,大水牛總要大聲吆喝才願意步履闌珊的離開水塘,除了怕掉進池塘以外,讓我不敢靠近水牛的原因還有一個,就是那水牛如果發起牛脾氣可是會鬥人的喔!!我就曾經白目的逗弄水牛,而慘遭水牛用它那對堅硬的牛角鬥過,整個人飛起來,嚇死倫了。從此以後我總是避而遠之,除了要陪弟弟去放牛(我總是離的遠遠的)以外,從不敢再靠太近,後來不知道是小一還是幾時,水牛就不再出現我們家了,因為已經機械化啦。
養豬可是我家一個重要的收入來源喔,至於餵豬喔,我也是不敢。後院的臭味一直是我退避三舍的地方,我爸會開著三輪車到鄰近的富山木業公司去收廚餘,晚上也會趁著路口的麵攤收攤時去收廚餘。記得國三的時候要拼聯考,讀書總到三更半夜,父親總會在麵攤包上一碗陽春麵,回來暖暖我這屘查某囡的胃,父親不善用言語表達為父的關心,可是那一碗陽春麵卻道盡為父的憐憫和疼愛。
小時候最怕遇到阿爸和阿母要到港尾老家灑農藥,因為那天中午阿母一定會先把我和弟弟哄睡午覺,等我們都睡著了阿爸和阿母就會開著三輪車回老家,可是人家一叫醒來看不見阿母會害怕阿,然後就會倚著門坐在門檻上嚎啕大哭,我弟比較勇敢,他會安撫我,可是我這一哭可不得了,一發不可收拾,連堅強的弟弟都受不了也跟著哭了起來,就這樣哭哭啼啼的,一定要等到三輪車又出現在田尾,我們兩個才會破涕為笑,飛奔去找阿母惜惜。
最喜歡的事就是午睡以後,下午阿爸或阿母要下田工作時,會挑著畚箕或米蘿,我和弟弟一人坐一邊,讓阿爸挑到田裡去玩泥巴,順便練習幫忙拔草。小時候家境沒那麼好,所以成天在田野裡跑來跑去,兩個小鬼有伴有膽,那時,隔壁鄰居平和伯的小孩可是有上幼稚園喔,讓人羨慕不已,大概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是野小孩吧,禁止小孩子跟我們玩在一起呢。再大一些,午睡就只是稍稍假裝一下,等爸媽睡著了,就開溜到附近的大河溝邊探險,可以抓夏嬋、雨後可以採過貓,玩水,釣青蛙、釣魚。記得有一回大雨過後,我們正要涉溪而過,遠遠的漂來一條白色的東西,我定神一看,阿娘喂!!是一條大條的蛇ㄋㄟ,雖然已經死掉翻白肚,還是讓我歇斯底里的狂哭,現在想起來還會起雞皮疙瘩呢!真是可怕!
除了貓和狗是固定的玩伴外,其餘的動物會突然意外的成為我家豢養的牲口,所以早就見怪不怪了。無奈現在自己過著都市化的生活,那些莊稼人的生活和見聞,我的小孩是無緣再體會了,酸甜酸甜的記憶只有跟小孩子談論時,會一一湧現腦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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